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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代价

黑暗的代价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啊。”塔维尔无奈的笑着,和茜拉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已经快回到凯里他们的家里了,但也黄昏已至,塔维尔考虑着要不要再去尝尝德莱文的高级料理,蹭蹭饭。

“可是我也没有说错吧?”茜拉提了提裙摆,跳过一个水洼,回过头来瞅了他一眼,“看上去像是莉莉丝黏着你,其实是你太在乎莉莉丝了。”

“我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嘛?”塔维尔不解的挠了挠头。

“就是因为你这么没有自觉才无可救药,在同伴的立场上,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会成为你最明显的弱点。”茜拉和塔维尔转过街角,两人的谈话却戛然而止,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凯里的家了,然而现在那里却多了一群围观者——不好的预感在萌生。

两人匆匆跑了过去,塔维尔分开人群带着茜拉走进了最里面,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前院的大门倒在地上,像是被一脚踹开,院子里老柯迪种的花被糟蹋得七零八落,瓦罐碎了一地,急切的跑进去,塔维尔看见房子里面更是一团糟,就像是进了盗贼团一样,翻箱倒柜的样子没有一点以前整洁的模样,墙壁上、沙发上还有一些普通的纪念物上都留有明显的利器划过的痕迹,还有很多覆盖其上的血迹。

“莉莉丝!!!凯里!!!”塔维尔心中的不安蠢蠢欲动,催促他疯狂的跑上二楼,被吓到的茜拉仍然站在门口看着这一片狼藉,喊不住塔维尔的她躲过倒在地上的杂物和家具,顺着最明显的血迹一直走到后院,却被惊吓得禁不住撤了一步——在那里,靠着院墙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脸上、脖子上、前胸、腹部、手臂、腿上……他就像是被加害者疯狂的割开皮肉,杀鸡一样的一点点把身上的血全部放干净;他的眼窝里只有糜烂猩红的肉泥拌和着眼球捣碎之后的惨白色,他的右眼框还插着一根带倒刺的长铁刺,恶心的灰白色浓稠液体和着血液顺着铁刺一点一点的滴落……

在二楼一无所获的塔维尔慌张的跑到后院时,茜拉已经浑身乏力的坐在门旁低着头,扶着额头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着。看到那副光景的塔维尔愣在了原地,却还是紧握着拳头,往前踏了一步——

“别过去!塔维尔!”茜拉几乎是用咆哮一般的声音喝止了他。

“可是!”塔维尔的拳头越来越紧,太过用力以致于微微发颤,看着那具拿着短剑的尸体的死状,他连自己的气息也无法保持平稳。

“不要过去,我求你了……冷静下来。楼上,楼上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有,莉莉丝也不在这里。”似乎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后院,塔维尔说完后半句之后,失魂落魄的,难以平复的空虚。

“怎么会这样……”

“茜拉。”塔维尔站在前面背对着她,茜拉看不见他的表情。

“怎么了?”该说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单纯出于对塔维尔的一点点了解,茜拉感觉到他身上孤注一掷般的绝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替我保守秘密。你不想看的话,就到里面等我,之后就万事拜托了,茜拉。”塔维尔毅然决然的往前走了过去。

“等等!塔维尔!”

无视了茜拉的阻止,塔维尔来到了尸体前,将它从靠墙的状态放平到草地上,强忍着冲昏头脑的血腥味以及恶心的触感,将插在眼眶里的长铁刺拔了出来——倒刺拉扯着正体不明的神经、血管和皮肤,塔维尔将之扔到了一旁。伸出手,扶开被血水黏在脸上的头发,塔维尔认出来了。

“老柯迪,是你吗……对不起,原谅我……”不明所以的阵痛在心脏里徘徊,一股疯狂的冲动占据了他的四肢,塔维尔的身体像是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涌进鼻腔的却全是狂躁的鲜血气息——

“不要!!塔维尔!你疯了吗!?”茜拉冲了过去,把塔维尔从老柯迪的尸体上拽开,却纹丝不动,如同食腐野兽一样的塔维尔疯狂的啃噬着老柯迪身上的血肉,撕咬着他手臂上的肌肉,就像是垂涎已久的美味终于到了嘴里,急不可耐的大口咀嚼、吞咽。

嗜血的记忆,老柯迪被虐杀的场景,随着血肉下肚,疯狂的在塔维尔的脑海中闪烁,逼真得如在眼前。

茜拉渐渐放弃了阻止塔维尔,怯弱的往后退,因为更加骇人的事情在她眼前发生了——塔维尔的身体皮肤表现出皮肤充血时才有的暗红色并且整个身体渐渐变得硕大健壮,他的动作越来越癫狂扭曲,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充满了忽静忽动的诡异感。茜拉眼前的这个……东西……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它猛然的一回头,一阵劲风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猛然拂过茜拉的脸,那张恐怖的脸把茜拉吓得整个人跌坐在地。撕裂嘴角整张嘴裂开到耳边的血盘大口里,全是沾着血和肉沫的兽牙,那双眼睛全然是无尽漆黑,连日光也没办法在双眼球上反照光泽,茜拉甚至能看见它呼出的鼻息里淡淡的血红色——如果不是现在她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她肯定会马上拔腿就跑的。

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挪着拉开距离,茜拉看着它佝偻着身一点点逼近,那双肌肉膨胀的怪手,茜拉怀疑它能单手抓住她的腰把她举起来,但她绝对绝对不会希望被这双铁钳似的手抓住试试的。

“茜……拉。”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它那畸形得几乎无法正常说话的嘴里,茜拉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让她稍微从恐怖中恢复了理智。

“塔维尔!你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找、找伊……伊芙,嘻嘻嘻嘻嘻嘻……”恐怖残虐的讥笑突然打断了塔维尔的话,从那张渴求血肉的大嘴里突兀的发声。尽管这阴森的讥笑很恐惧,但茜拉能察觉到,塔维尔似乎在和身体内的什么黑暗本能对抗着。

“坚持住!告诉我该怎么做!”茜拉一发现这个事实就急了,“你这个笨蛋木头脑袋!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计划再做这种蠢事!”

“嘻嘻生气……追、我……救、救人。”

“你知道怎么找到莉莉丝他们吗?!”现在,就算说他是地狱上来吃人的魔鬼茜拉都信了,更何况仅仅是他说他知道莉莉丝他们在哪。

“肉……记忆,肉!”这个似乎是个禁忌的字眼,塔维尔看着茜拉的身体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抽搐的下巴似乎止不住嘴里的口水一样,就要被吓哭的茜拉反应激烈弹了起来的往后躲了好几米,直接贴在了墙上才停下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找人啊!呜……茜拉茜拉,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心理暗示不行,又抿着嘴发颤的茜拉就要忍耐不住这种可怕的气氛了,明明就怕得想要逃跑,偏偏为了救人又不能逃。

一阵爆风绽开,化身畸形怪物的塔维尔竟然就这么轻松的单凭肉体力量跳上了房顶,茜拉听见外面议论纷纷的围观者们发出混乱的惊呼声,但这时,房顶上传来一阵砖石碎裂的声音,塔维尔就这么凭借着配得上那怪物姿态的身体素质在房屋之间弹跳飞跃,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茜拉的视野里。

终于有机会喘口气的茜拉惊魂未定的站了起来,忍耐着恐惧带来的后遗症,跑出屋子,这时,她看见远处接到举报而赶来的治安队,为了避免被盘问拖延时间,她只能迅速的跑了起来,躲到巷子里,重新往贵族区出发。因为塔维尔的莽撞和不择手段,情况变得争分夺秒了,茜拉只希望塔维尔能够克制住自己,不要做出什么后患无穷的事情。

未知之地。

一个男人被两名披着沾满血的大斗篷家伙拉着手臂拖动着,穿梭过满是哭声和痛苦的惨叫声的监牢,来到最后一个关着好几人的牢房,打开铁门之后,将那个男人扔了进去。

“老大!你怎么样?!醒醒!”

“妈的罗比,别拍了,老子还没死……唔……”这么说着的凯里,捂着胸口突然吃痛,即便不看他衣服下面的伤势,也能从他身上到处都是鞭子和刀刮的伤口知道,凯里虽然还撑得住,却也撑不了多久了,再这么失血,他会死的。

“凯里,还行吗?”德莱文半跪在凯里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

“还行,让我就这么躺一下吧……”凯里皱着眉,显得很不舒服,这些乱七八糟的伤口让人难熬,“小柯迪怎么样了?”

德莱文和罗比不约而同的看了看牢房的角落,那里坐着同样带着伤的小柯迪,他整个人蜷缩着,埋头缩脑,一声不吭的像是个死人一样,没有动静。

“没什么可说的,让他缓缓吧……”德莱文不忍重提悲痛事,敷衍的回复着凯里的问题,但是罗比却没忍住,一屁股坐在凯里旁边就开始抹眼泪。

“那群狗日的疯子,我们哪里招惹他们了……妈的老柯迪……妈的!”痛哭流涕的罗比一拳砸在铁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却也如同他们的呐喊声无法穿透这片人间地狱,渐渐被哭声和哀嚎声淹没。

“好了,罗比,别哭得像个娘们似的,丢脸。”凯里有气无力的,声音不复以往的铿锵有力。

“老柯迪死了……干他妈的……他们还抓走了莉莉丝……这下是我们对不起塔维尔了,没有好好信守诺言,照顾好莉莉丝。”凯里的脸色变得阴郁而悲哀。

“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这些狂信徒……有个关于幼童的恐怖仪式,我……”德莱文头一次因为自己的知识而产生如此恐惧。

“……连你都吓得说不出口的东西吗?这下我们是真的完蛋了,老天保佑莉莉丝吧,她是个好孩子,不该受这种罪的。”德莱文的泄气让凯里也无奈的放弃了挣扎,这次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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